寄予未來的一張批

寄予未來的一張批

我有一个厝邊阿明，伊是一个真善良的人。伊捌共我講一个故事，使我著驚，毋久煞毋是因為內容：這款代誌，佇彼个時代應該定定發生；使我著驚的理由，是這故事的終局，予我有磕著阿明的過去......
彼一工，雨滴澹規日，毋久厝邊隔壁、親情等，猶原是毋管敢有收著帖仔無，攏總緊來去赴婚宴。因為請人客的是地方有頭有面的大人物，毋但財產濟但定，一百冬來這个家族佇遮做逐款好事；而且上重要的：若成功鑽入宴席，怹嘛一定會共你請，嘛免煩惱行出會堂會予人蓋布袋。既然人遐呢好，逐家就無客氣矣，入來的人客互相爭論家己毋知有影無影的偉大，逐个攏想欲坐大位。
彼時，外省人的軍官沓沓行入會堂，四周看覓咧，眾人忽然毋敢出聲，一直到伊揀好坐位，眾人才繼續。自從中國人統治台灣以後，真濟無需要講出喙，毋知影煞閣袂使的規例變出來，親像這就是一个：「抗戰英雄」若來，參加的人客肯定攏愛讓位予伊。當然，遮講的英雄是做官的，若是一般，猶是特別散赤的外省兵丁，會親像彼一个，伊咧佮在地人相爭無愛坐第二微細的位，加添婚宴的喜氣。不過婚禮一開始以後，眾人煞攏發覺代誌大條矣；毋久攏恬恬，因為怹毋知欲按怎處理。
一个老大人真礙虐徛佇邊仔，原來伊是新郎的阿爸；因為外省軍官，坐的竟然是攢予伊的位。然後怹互相笑笑，新郎的阿爸現在才了解，原來軍官毋是毋知影，煞是刁工佇眾人面前予伊洩面子。毋久伊嘛袂當按怎，只好頭犁犁，目睭四界踅敢閣有空位無。彼時，坐上微細彼位的人雄雄徛起來，行到眾人的面頭前，對怹演講：
「恁予人請去赴婚宴的時，毋通坐大位，驚了有比你較尊貴的人客嘛來予伊請。彼時，請伊佮你彼个主人會來共你講：『請讓位予這个人客。』彼陣，你會感覺真歹勢，煞著去坐上細的位。你予人請的時，寧可去坐上細的位。按呢，請你的主人會來共你講：『朋友，請來坐大位。』彼陣，你佇仝桌的人客面前就有體面。因為提高家己的，會受降低；毋久家己屈低的，會受提高。
我實實在在共恁講：恁愛坐大位的人慘矣！你掌權，你位懸，對你來講享受榮光是一个寬闊好過的門，順利好行的路；不過彼條路透到滅亡。我閣共恁講：著對彼个狹的門入去，佇天頂會有大位攢予恁。」
講煞，彼个人行倚去老大人身邊，共老大人牽來會堂唯一賰的空位：就是拄才伊家己坐的位。然後伊攑杯佮新郎新娘敬兩杯酒，就無欲插彼个軍官，隨時行出婚禮會堂。
過無三年，伊消失矣，伊厝內到今亦無接著伊的消息。伊本族的人攏想講，雖然伊是一个溫柔和氣的人，毋久性格條直閣愛替人出頭，活甲三十偌歲嘛有夠矣。佇這款的世界。伊親像是早知影家己會無好死，生甲真緣投煞直直無欲娶某生囝，因為「佇遮个日子，有身孕的佮予嬰仔食奶的婦仁人，非常不幸」。原本伊應該嘛會親像大部份的人，沓沓仔就按呢對世間人的追念中消失。不過，聽講伊予關監了後，煞無失志，不時看顧監的人行過，其他犯人歡喜猶是鬱卒，逐款時陣攏總欲佮逐个人揣話講。其中有一个上定佮伊開講，佮伊特別好的同監，彼个同監後來講：佇彼个人予處死的彼一工，伊咧欲予導去行最後一段路途的時陣，我，有聽見一个聲音對伊講：
「你是我所疼的囝，
你，我真意愛。」
彼个同監就是阿明，伊毋但記得這个聲但定，閣有真濟其他怹捌講過的故事，怹過去捌拄著啥物、有怎樣的人生，相爭這世間的未來，敢真正咧欲有性命的光照咧抑是無；毋久，咱現在的重點是宴席。若欲將一个人的所有代誌一項項攏總記錄，所寫的冊全世界嘛貯袂了。阿明出監了後，四界宣揚伊捌佇無其他人的監牢內，聽過的一个聲對一个欲導去槍殺的人講話，毋久當然無偌濟人信。只有真少認捌阿明的人，知影伊現在是一个偌仔呢純全可靠的人，才對按呢來相信。我咧，我嘛干焦相信淡泊仔但定，也咧疑也咧信。毋久佇世間人的中間，我已經算是相信到袂顧得矣；所以，才會寫落這篇干證，通予阿明完成伊的心願。對我心內所相信的彼爿，我向望，我做這件代誌嘛通算做功勞，予阿明捌聽過的彼个聲，向耳空聽咱祈禱：
「願你的旨意實現，佇地上，親像佇天頂。」
抑是講，咱應當成做囡仔，閣較簡單的，按呢講：
「願世界和平。」 

註：除了電腦毋支援、拍袂出來的字，[in1]寫做「怹」，[tshua7]寫做「導」，其他遵趁教育部台語用字寫成。

一个同志的批信

一个同志的批信
賴和
用教育部台語用字整理版

1.
郵便！佇配達夫的喝聲裡，「卜」的一聲，一張批擲佇机上，走去提起來。
施灰殿
無錯，是我的。啥人寄來？掀過底面。
大橋市福壽町　　　許修
欸！是啥事？他毋是予關佇監牢？怎寄信出來予我？是欲創啥貨呢？拆開封緘。
………………
啊！啊！晦氣！伊按怎想到我來？「身體病到傷歹，需要一點營養補給劑，身邊無半个錢。」無錢？你無錢，我敢賰有百偌萬？有錢？我自己袂曉使？供予你？我有這義務？怎樣身體毋顧予好好？
同志？我毋是予恁笑過的落伍者，向後轉？現在怎樣？恁走錯了路呢？猶是我無認錯「戥花」？恁忠實，恁信堅，按呢，就該會堪得病，哪用食藥？更至於滋養？
恁這一班物件，實在使我禁毋得欲罵，怎樣偏欲講我生理做去好，趁錢濟。趁錢濟？敢應該欲提去予恁開駛，怎欠用就來向我提。是欠恁的嘛？這物件。
雖然是佇頭殼裡獨語咧，按呢發洩一下，心肝頭的悶氣也輕鬆了真濟。提起批，重閣看一遍。啊！伊的身軀原本軟弱，這款病的確無騙我。毋管伊啊，我哪有這氣力？不過----不過若會一下病就死去，彼都無講起矣，萬一病無死，後日出來，怎有面目好相見？但是我雖講日日見財，卻毋是收入來就是利益，欲寄寡予伊，也著濟日的粒積。
一、二、三....這幾日間，這寡數目，是當好寄去予伊矣，算算後，卻閣放進衣袋裡去，有寡捒毋得。寄去，到郵便路有點仔遠，今日腳也懶行。終究是欲寄出去的，佇袋裡濟放寡時，也算猶是自己的錢。
2.
今暗暗頓食了傷無滋味。食飯的時候，父親像是蘊積了傷久的悶氣，今晚衝開了安全瓣，帶點自傷，也含寡怒氣，向我警戒咧：「我老矣，恁的事我本可以毋管，由恁欲去怎樣，但是也欲想看覓，家己幾歲矣，閣有幾年的歲月可拍拚，替人賠的錢猶未清，又閣予人認了幾筆錢。囝也大矣，錢都袂曉得好寶惜。」我毋敢應，恬恬的任伊老大人去唸，量約食一碗，就準飽去，緊緊離開食桌。
食飽就睏，這是上幸福的事，無奈我猶未修養到像豬一款的性情。暗時七、八點鐘，除去有病以外，無論怎樣都睏袂去。聽老大人的唸茹，聽囡仔人的吵鬧，更是無意思。日時因為有工作，猶毋感到怎樣，暝時這厝內就使我安坐毋來，猶是外面好，來去，來去圍棋盤邊。
花廳空空，一个人也毋佇，烏白的棋子猶散佇棋盤上，可以想像這經過一場惡戰之後。怹一班啥所在去。醉鄉？樂園？去，我也去，一个人毋驚寂寞，有妓女的伴飲，有女給的招待，去，我也去。
紅的綠的電波蕩漾咧，緊的繁的樂聲哮喨的，酒的氳香，女人的貼粉的芳氛散漫咧，佇這境地孔子公也陶然過。毋銷魂便是憨大呆。
雨紛紛，路滑滑----
台灣流行歌，這片可以算是好的。聽了猶不至拐斷耳空毛。
我毋會唱，半題也毋會。現在學袂來。
永過！永過，現在毋流行矣。
唱予你聽？二十偌年前的毋合時。
你猶未出世？是咯，我敢也老矣嘛？哈哈！「喙鬢鬍鬍無合台」囉。
是毋是呢？
毋是按呢講？毋是？怎樣講？
哈哈！無分？毋嫌這幾撥鬚，會刺癢你紅喙唇。
阮是揣快樂的，使阮能感到快樂，就是恁的職務，所以任便我怎樣都可以？實在？
哈哈！這款我也就毋能吝嗇著tip矣。
一个人，一矸月桂冠，也有寡醺醺然矣，走出樂園，行起路來，跤覺得特別輕且快。哈哈！「毋可跋倒滿身塗」。歸到家來，摸摸衣袋，錢是無矣，有的是一張計算書。抽開抽屜，想共計算書放進去。「大橋市福壽町　許修」彼張信又映到目睭內。
啊！對不住，同志！煩你閣等幾日。
過了幾日，又想起彼个同志的批信，算一算這幾日的收入，猶可供應暫時的欠用。但是過午矣，送金驚毋辦理，等待明日，大概毋要緊。若會死已經也爛矣，新聞猶無看見發表。
請坐！大人！
今日公事較閒？
哈！寄附？欲我寄附？
敢毋是講按十偌萬欲開？也著閣募寄附。
哦，是別項的無講，自動車？
猶有別項的使用，毋限定啥物？
無理解的，就毋欲伊寄附？
哈！哈！我也是毋能理解的一个。
豈敢，是你大人過頭「呵咾」。
嗄！這款的毋能還價，按派偌濟，就欲偌濟。
按呢，就毋是寄附矣，可以用告知書來徵收。
按照阮的身份？
你大人對我的估價，估了過懸啊！
還價的也毋欲伊寄附！
按呢我的份可以莫算佇內啦。
豈敢豈敢，我永遠是癮頭。
這是全市民的負擔？也是限於保甲民的義務？
無這種區別？這款就真公平啦？
這款的實在毋應當，但是我可無公然反對的力量，也無講：「我毋寄附」的勇氣，就只有對你大人還還價，求減出偌濟。
還價的也毋欲伊寄附？這就無法度啦？
是你大人毋欲我寄附，毋是我毋寄附。哈哈！
大人欲毋客氣？我就特別著細膩。
這擺的寄附，就算做過怠金，一年也罰袂了。
哈哈！保正伯欲做公道人，彼就真好啦。
莫得半減，閣勉強四分之一？毋曉得大人肯嘛？
哈哈！保正伯的仲裁，大人毋閣異議？
欲現交，是怎樣？
別的都去了啦，錢也都交清，只有我這所在最後來？
因為我是有識階級？凡事毋若一般戇百姓，欲費時間，拍算一講就可以承諾，所以…
這項臨時支出，我無預算。
毋是故謙，實在無便。
毋能閣緩？啊！
我躊躇了一下，就共預備欲寄去予彼同志的款項移用矣。這是做國民應當盡的義務。那个同志呢？非意識的又提起彼張信來，抽出信箋：
……這張信的郵費，是罄盡了我最後的所有，我毋願就按呢死去，你若憐惜我，同情我，毋甘我按呢草草死掉，希求你寄寡錢予我，來向死神贖取我這毋可知的生命，我也曉得你困難，但是除你以外，我欲向啥物人去哀求？……
啊！同志！這是你的運命啊！

軟弱另外一頭的光

軟弱另外一頭的光

1.
矣矣，彼對閣交往矣。遐濟人密切注意的這段感情，親像天地佇挪亞方舟的保護下，歷史達到圓滿。猶毋久我猶是孤單一人。
毋......毋是噢？我，我毋是咧怨妒抑是怨嘆噢？總講一句，我嘛佮逐家仝款真心好意咧共怹祝福。想看覓彼當陣怹猶久吵甲不可開交，現在按呢盡在好。雖然我猶是孤單一个，唉......「無名同學？」有人磕咧我的肩胛頭，我誠奇怪啥人會插我，隨時越頭轉來。我看見伊，疼，疼就是重得幸福的彼人。伊的長頭毛佇日頭下閃現金光。彼時，一首詩歌對我心內響起：
你的傷猶久佇咧，
不過你用受害者的身份，已經有赦免犯人一切的罪，
因為你是遐呢謙遜善良，這个善良是你的光。
所以，你才通做伙進前行，
牽起同伴的手，向望得醫好彼工。
我才咧思考的彼个查某囡仔雄雄出現予我掣一下，「請問有啥物代誌？」，我拚性命假出一个冷靜的表情。疼講：「老師頂禮拜上課捌講過一个寫生作業，這是你彼份材料。」啥矣，干焦是按呢......毋是噢，我真正無失望。閣較媠嘛是別人的女朋友，我哪可能動啥歪腦筋，哈哈，唉......
2.
我出去揣彼个溪，彼个予我平靜，我感覺屬佇我的所在。毋久就算我到遮，我嘛無法度畫落來、保存這片美麗的景緻。這需要才能，需要特色，需要堅持佮拍拚，需要不斷精進的慾望，不過我一項都無。「每一个人，性命內攏有彼箍屬佇伊的金幣，」我擋袂牢唸出捌讀過的台詞，
「彼就是講，我毋是人嘛？」
彼个時陣，我看見阮班內第二媠个美人（至少佇我看起來），痛，已經佇遮矣（順紲講一句，第一名是疼）。伊細力擲石頭落溪內，注目咧水面，我感覺我親像行入佗一个畫的世界仝款。
伊講：「我伸手，轉來我捌有的故鄉。我想對起頭開始踏出去，閣一擺試看，彼種關係，互相涉入別人的性命內的干涉。我捌佇遮予反背，我向望做伙活咧的人，伸手共我捒開。罪過共阮兩人的過去縛咧，我毋是毋願赦免，只是驚惶：我干焦賰這个矣，我佇世間人中最後的干涉：我已經無厝內人，同伴，朋友矣，若無這款否定性的關係，我只是所有人的過路人。若無犯罪佮被害的關係，我會予所有人放袂記。」
我聽了伊講的遮个話，加添進前淡薄仔淡薄仔聽過的消息，感覺所有鬥片攏聚全矣。我現在已經知影痛捌一擺受反背，被無辜定罪，對故鄉，阮捌有的規个世界予趕出去；不過：伊現在轉來矣。雖然我根本毋認捌伊，毋久我臆：痛，一定是......（是講按呢佇心內偷喝美少女的名敢是予人起毛真䆀......）我想，我現在有應該對伊講个話。
我應答伊講：「去賣你一切的財產；若是故鄉，感情，干涉，任何窒礙你去追揣幸福的，著放捒一切，這一定毋是重新開始，因為咱攏有仝一个心意：無論咱敢有感受著無，咱已經有互相涉入別人的性命內。伊毋是你獨一的一个；親像你嘛毋是伊獨一的一个：就算你現在對伊也咧疼也咧恨，也咧仁愛也咧敵對。著赦免：你毋需要執守伊，親像伊毋需要執守你，著袂記後面，追逐頭前。恁捌有的積聚袂對按呢無去，恁貴重的追念對按呢反轉愈堅固。你赦免伊，你㧒落伊，對按呢你會有百倍的氣力去疼，去好款待紲落來拄著的真濟人。」
「呃！你是啥人？」痛突然發覺了我的存在。「我......，其實我是你的一个同學，毋久你毋認捌我嘛正常。」我講這句話的時感覺心咧滴血。果然，就算定定佮家己講愛接受事實，美少女毋熟似我，彼種「明明仝一班」的感覺猶是無好過。「失禮。」「為啥物你欲共我會失禮，應該是我共你驚著......」「因為明明是仝一个班的，我竟然毋熟似你。誠失禮。」莫按呢，你愈失禮我愈艱苦。過一段時間痛平靜落來以後，雄雄想起拄才我講的話，對我大聲喝：「才毋著。你掠準講你有啥物權威教示人！」
然後提細石頭抌我，「走，你予我走！」彼時我想，明明氣甲提石頭共我擲，煞專工攏抾細的。痛真正足古錐矣，彼个氣怫怫的身姿佇日頭下閃現光耀。
3.
我現在想想，感覺咧欲後悔矣。
若是彼時我討好伊，講一寡別人愛聽的，無定著我已經袂按呢躊躇毋前的活咧，無的確我會揣著伊做我通分享憢疑、烏暗、悲傷的同伴，不過......
果然我袂用得恬咧看爾爾，我相信一定是獻出性命重開始以後，才通得著真正的幸福。我想欲對遮開始我贖罪的第一步。我，是罪人，對按呢天使彼時才會離開我身邊......我無這款想法。我袂會認為刑罰，一定是因為罪過。
我出世時，有看見天使；
彼一工，我失去伊。
自細漢，有一个天使直直陪佇我身邊。伊教示我做逐項應該做的好事，拄著動搖奇怪的時陣，攏總伊會用歌聲引導我；聽趁伊的話，我毋捌受過傷，總是得著好處。我一直掠準講這款安心直直會繼續落去。煞有一工，天使離開矣。我是罪人，所以受著處罰......袂會是按呢。不過對彼時開始，我直直在佇仝一个所在著觸：我毋知前頭會按怎，我毋敢行倚前矣。所以我藏佇角頭，用嫉妒佮誹謗的眼神看每一个幸福的人：我其實攏知影怹嘛是擔過不安，佇驚惶的重壓下行到今仔日。我煞直直覕佇角頭。我，是一个罪人，毋是因為我毋去做好事無幫贊人，卻是因為我行袂出家己的世界，我用好報賞共家己的世界圍起來，無氣力無忍耐真正去面對別人。
彼時，我看著彼个囡仔，閣來到這个溪水邊。痛閣來到這个溪水邊。面容親像大受氣款咧紅記記，頭犁犁，一步一步重重踏咧向遮行來。我哪想著伊嘛遮佮意這溪水，會佇遮閣拄著。我猶未想過拄著伊我應該講啥。痛就按呢停咧佇一跤步通伐過的對岸，注目看我。佇我無細膩予伊眼神中的能力吸引去時，聽見伊有對我大聲喝：
「請你佮我，
成做朋友好無？」



註：除了電腦毋支援、拍袂出來的字，[in1]寫做「怹」，[tshua7]寫做「導」，其它攏遵趁教育部台語用字寫成。（除非寫毋著......）